从皱巴巴的凯迪拉克到充满创意的再利用，约翰·张伯伦始终是金属艺术大师
想象一组惊人的集合艺术作品：形象扭曲，由涂满油漆的金属制成。凑近细看，你可能会发现一张歪歪扭扭的车门或破损的挡泥板——这曾是一辆福特车吗？还是凯迪拉克？奥兹莫比尔？亦或是三者结合？这些都是人们在欣赏约翰·张伯伦的雕塑作品时可能产生的问题与美感体验。1954至2011逝世期间，这位美国艺术家创作了大量作品，并因其金属雕塑享誉世界。为了创作，张伯伦运用在废品收购站找到的成品材料，制成彩色抽象的形状。但别误会：这位艺术家并非直接利用现成材料，而是通过挑选，让每一块素材都能在作品中完美融合。正如他的名言：“有些人可能会认为我的作品是建立于捡来的成品，但恰恰相反，我的每一件作品都经过精挑细选。你看，这也印证了“选择”本身就蕴含魔力。”
产生这种魔力也需要时间的试炼。张伯伦出生于1927年，在艺术生涯开始前，他经历了一段动荡的青春岁月：他初三辍学，并于1943至1946年在美国海军服役。退役后，他学习了美发，并在模特学校担任发型与化妆培训讲师的工作间隙尝试自学绘画。最终，他进入芝加哥艺术学院学习，但因发现导师心胸狭窄，并常常与其发生争执，这段经历仅仅持续了18个月。1955年至1957年，他在北卡罗来纳州的黑山学院学习，并在哪里遇到了志同道合的艺术家，包括罗伯特·柯瑞里（Robert Creeley）、查尔斯·奥尔森（Charles Olson）和罗伯特·邓肯（Robert Duncan），这些艺术家朋友也帮助他拓宽了自己的视野。
事实上，离开黑山学院之后的岁月为张伯伦的人生奠定了基调。1957年，张伯伦在纽约南安普顿租下了他同为艺术家的朋友拉里·利维（Larry River）的房子，并在后院发现了一辆锈迹斑斑、已经报废的1929年福特警备车。为了把自己的车开进去，他只好拆下这辆报废车的挡泥板，然后用钢条将车上的金属扭下并重新焊接在一起。这不仅启发了张伯伦的第一件雕塑作品《Shortstop》（1985），也为之后的创作奠定了基础：自此，这位艺术家用废弃汽车零件所创造的独树一帜的雕塑作品，像拼图一样完美组合。
提起张伯伦，人们很容易联想到他对于废弃汽车零件的改造，或是诸如《Shortstop》之类的标题，以及作品中所展示的棒球元素与美式文化。但张伯伦在1982年时坦言：“雕塑除了展示其本来面貌外，并无其他用处。”所以，当别人眼中所见只是一堆车祸残骸或皱巴巴的凯迪拉克，他看到的却是充满创意的再利用。这种观念直接反映了他深受弗朗茨·克莱恩（Franz Kline）与威廉·德·库宁（Willem de Kooning）等抽象表现主义画家影响，他们对诠释与意义的看法如出一辙。通过雕塑作品，张伯伦将抽象表现主义带入三维领域，他说：“克莱恩教会我结构，而德·库宁给予我色彩。”
张伯伦不仅与抽象表现主义运动关系密切，他与波普、极简与新达达主义也颇有渊源。20世纪60年代，生活在纽约的张伯伦与唐纳德·贾德（Donald Judd）、安迪·沃霍尔（Andy Warhol）和贾斯帕·约翰斯（Jasper Johns）在同一个圈子里奔波，这些朋友甚至都在1961年的画廊展览上购买过他的作品：安迪·沃霍尔买下了Jackpot》（1961），这也成为他的“工厂”在未来几年内唯一展出的作品；贾德购买了浮雕墙《Mr. Press》（1961/69）；而约翰斯则拥有《Fantail》（1961）。十年后，当贾德在德克萨斯州马尔法创办基安蒂基金会时，他将张伯伦的一批作品永久展出在前羊毛与马海毛大楼（Wool and Mohair Building）内，包括九件《Texas Pieces》，而这些作品至今仍保留于此。
在此期间，张伯伦同也在不断进行其他艺术实践。从单纯的汽车零件运用，到尝试各种家用电器。1966年夏天，他开始挤压和捆绑聚氨酯泡沫。随后，他陆续用其它材料制作雕塑：压碎镀锌钢盒，用树脂处理纸袋，熔化并用真空矿物涂层处理机玻璃盒，或是粉碎铝片。1968年，他拍摄了电影《The Secret Life of Hernando Cortez》，一举成为邪典作品经典。1974年，张伯伦的创作又回到以金属板为主要原料，而在经历了这段实验期后，他说自己“很高兴能重回这个金属行业”。
在金属上滴彩、喷绘与喷砂漆，成为张伯伦之后40年艺术生涯的创作基础。同时，这位艺术家坚定不移地践行自己的准则：如果比例正确，尺寸并不重要；只要选对了材料，它们自然会融为一体。他曾经说过：“合适才是最重要的，这也是成就艺术的关键。”20世纪80年代末，他将废弃的面包车车顶剪成金属丝带，并将这些金属丝带揉皱并弯曲成形，直至找到完美的契合点。从闪亮的镀铬到锈铁的黄白色泽，他的作品也一直迸发出与众不同的光彩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张伯伦作品中的许多元素都延续如一，比如材料、色彩与规模。但在生命的最后，张伯伦创作了一些大尺寸的作品，包括近20英尺、高耸伫立的《C’ESTEZESTY》。在此期间，他的创作还包括《Awesomemeatloaf》、《Hawkfliesagain》和《Superjuke》（均于2011年创作），这样的标题或许会再次让人产生某些联想。然而，正如艺术评论家、《纽约客》特约撰稿人彼得·施杰达尔（Peter Schjeldahl）对张伯伦作品的评价：“混乱就是信息”。
文字：Emily McDermott
Images (Top to Bottom, Left to Right): John Chamberlain, Remnant Gardens (1986) Enamel on chromium-plated steel, 9ft x 5ft x 3ft x 4inch. Courtesy of Mnuchin Gallery, New York (1) - John Chamberlain, Shortstop (1958) Painted and chromium-plated steel and iron, 147.3 x 111.8 x 45.7cm. Courtesy: the Estate of John Chamberlain and Xavier Hufkens, Brussels (2) - John Chamberlain, Dolores James (1962) Painted and chromium-plated steel, 184.2 x 257.8 x 117.5cm, 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-um, New York © 2012 John Chamberlain / Artist Rights Society (ARS), New York. Photo: Kristopher McKay © Solomon Gug-genheim Museum, New York (3) - John Chamberlain, SGT. CLAPPINGSTONE (2005) Painted and Chromed Steel. 181.61 x 66.04 x 58.42cm. Courtesy: the Estate of John Chamberlain and Xavier Hufkens, Brussels (4) - John Chamberlain, FUNN (1978) Painted and chromium-plated steel, 80 x 41 x 21inches. Courtesy of Mnuchin Gallery, New York. Photography by Tom Powel Imaging, Inc (5) John Chamberlain, 22 variously titled works in painted and chromium-plated steel, 1972-1982. Permanent collec-tion, the Chinati Foundation, Marfa, Texas. Photo by Florian Holzherr. © 2020 Fairweather & Fairweather LTD / Artists Rights Society (ARS), New York - (6) - John Chamberlain, Big E (1962) Painted and chromium-plated steel, 60 x 59 x 48 inches. Cour-tesy of Mnuchin Gallery, New York (7) - John Chamberlain, Miss Remember Ford (1964) Painted and chromium-plated steel. Courtesy of Mnuchin Gallery, New York. Photography by Tom Powel Imaging, Inc. (8) - John Chamberlain, 22 variously titled works in painted and chromium-plated steel, 1972-1982. Permanent collection, the Chinati Foundation, Marfa, Texas. Photo by Florian Holzherr. © 2020 Fairweather & Fairweather LTD / Artists Rights Society (ARS), New York (9)
